第339章
白秀听到孟瑶说他过得很好，但眼中所见，他的双目毕竟不似从前那般明亮了，表面像是罩了风霜，说话的语调也缓慢了许多，一看就是经历了许多事的人，再一想他平生的遭际，着实堪怜堪伤，怅然笑道：“那就好。”
金光瑶自腰间取出一支凤钗，说道：“这是红菱的，前几日借给我用了，正好还回来。”
金释和红菱同时瞧见了金光瑶手里的点翠凤钗，脸上都是一红，小段公子看着红菱，抖开扇子，暧昧地笑了：“好漂亮的凤钗呀，红菱，在哪儿打的呀？明儿个我也打一支送给花灵。”
他明知故问，闹得红菱更是羞赧，在自己父亲严厉的目光注视下，低下头，娇怯怯地说道：“这不是我的，是金文舒公子的，孟叔叔应该还给金文舒公子。”
金光瑶故作不解，问金释道：“文舒，这是怎么回事呀？既然是你的东西，怎么会在红菱姑娘手上？”
金释看着金光瑶手里的凤钗，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儿来，平日里的伶俐劲儿到了此刻也全没了，心中暗暗叫苦，因为这只凤钗，他已经被父亲母亲责骂过无数回了，倒是白秀看不过去这俊俏后生被揶揄的尴尬模样，笑着说道：“小孩子家家的，玩儿得挺好，金四公子一高兴，送了我家闺女个礼物，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，红菱不知道轻重，拿了回来，我们怎么能收呢？还是还了给金四公子的好。”
金光瑶眼睛滴溜溜一转，说道：“哦，原来如此呀，送出去的礼物，哪儿有拿回来的道理呢？说出去平白地让人家取笑呢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白秀也不想当着大家伙儿的面，驳了金光瑶的面子，接过他手里的凤钗，对金释道：“谢谢金四公子了。”
金释忙道：“不谢不谢，理所应当。”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。
金光瑶又对红菱笑道：“红菱，听说你和文舒闹别扭啦，是我让他带你到莲花坞的，那也是为了保护你，你要是还怨他哄你骗你，那就让泽芜君把他永久禁言，让他一辈子说不了话，再也无法对你花言巧语了。”
红菱一听，立刻急了，一辈子说不了话，那不成哑巴了吗？连忙摆手道：“不要不要，不要让他当哑巴，我没有怨金公子！”
金光瑶立即打蛇随棍上，悠悠然道：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红菱想也不想，立即答道：“是，是我说的。”
梁木峰叹了口气，对红菱道：“傻丫头，你怎么这么憨呢？敛芳尊怎么可能让金四公子一辈子说不了话？分明是吓唬你。”
蓝涣无奈摇头，温言道：“阿瑶不过是说笑罢了，我是无法把谁永久禁言的。”自打观音庙那一晚后，他就不大喜欢用禁言术了，若是不得已用了，心中总会涌起不好的回忆。
金光瑶噗嗤笑了几声，对金释道：“文舒，你瞧，红菱姑娘舍不得你做哑巴呢。”
金释望向红菱，微微一笑，红菱与他目光相触，立即别过脸去，不再看他，金光瑶这一激，令她的心思暴露无遗，真是羞死了，说好的一辈子再不理这个油嘴滑舌的老鸹，也破功了，真是没出息死了。
白秀给张凤池使了眼色，意思叫他出来帮忙打圆场，张凤池靠在骡子边，给拉车的骡子喂了个梨子，淡淡地道：“孟瑶，别取笑孩子们啦，年轻人不比我们这些老叔叔脸皮厚，这寒风阵阵的，你站在外头，也不嫌冷，仔细受着凉。”
其实红菱和金家的孩子联姻，他还是乐见的，毕竟现在盟友能拉一个是一个，但红菱爹妈不愿意，他也不好当恶人逼着，他还不想得罪梁木峰。
金光瑶掩口一笑，说道：“是是是，师哥说的是，儿孙自有儿孙福，这么冷的天，师哥怎么也给驴车搭个棚子呢？这就是你不周全了吧，你不怕冷，好赖车上还有三叔在呢，万一路上下个雨雪的，你也忍心，伯母临终前说的话你忘了吗？她叫你好好孝顺你爹。”
那边辛夷冷飕飕地接口道：“是呀，张夫人临终前的话都忘了吗？大孝子，别整那些假把式了，给亲爹坐驴车在山路上颠，你也玩儿得出来？做个人吧你。”
张凤池抿嘴笑笑，笑得假得不能再假，好容易憋出话来：“好，你提醒得好，是我不周全，我这就去搭棚子。”本来他是存心要让蓝瑟自己下车，才故意弄了辆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驴车来恶心蓝瑟，这会子被孟瑶一捅破，全砸了，他怀着垂死挣扎最后一搏的心思，给蓝涣使了个眼色，示意他帮忙把青崖君他老人家请走，但蓝涣却好像没看懂一样，说道：“有劳张兄了。”
金光瑶在边上看到这对堂兄弟的眼神交流，攒了满肚子的笑意，心想，池子你也有今天。
蓝瑟听得辛夷把张凤池好一阵骂得狗血喷头，听不过去，忙道：“不必了，马车该给女眷和孩子坐，我们坐驴车便好，原本我是打算步行的。”
张凤池却有气无力地道：“是我不对，是我不好，您老坐好。”
金光瑶笑道：“师哥，你也别不乐意，你可别忘了，你这让沐澜和黄莺掐得你死我活的好皮囊，是谁给你的，做人，万万不能忘本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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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几句话引得众人齐齐发笑，张凤池挥挥手：“我去弄个棚子过来。”说着溜之大吉。
小段公子笑个不停，说道：“史珍香之所以和大公主彻底撕破脸皮，确实还是因为池子，那两个可都是母夜叉，打起来确实可怕，这大约就叫，冲冠一怒为蓝颜。”
金光瑶奇道：“咦？史珍香和黄莺打过架？”八卦是人的本性，金光瑶也不例外，当即就聊开了，蓝涣也由着他去，金光瑶成日在云深不知处待着，也怪闷的，在外头和别人聊得开心也好，其实他有时候，真觉得金光瑶挺俗气的，出去就爱买个金子，买东西还爱讲价，拿了他的画就嘚瑟地出去炫耀，从前没事儿还喜欢和他八卦各家的闲事，尤其是忘机和魏婴，但他觉得金光瑶俗得很可爱，也乐意陪他一块儿俗，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，连俗也是可爱的。
小段公子的姐姐又接口了，兴致勃勃地嚼起了舌根子：“是呀是呀，在大公主阿娘的灵堂上打起来的，史珍香当时不是也来吊唁么？她居然在灵堂后面勾搭池子，正好被大公主看见了，大公主嘴里的肉哪里是她能动的？当场揪着她的头发，给了她好几个嘴巴子，史珍香也不是好惹的货，两人扭打在一块儿，把个灵堂都被砸了个稀巴烂，池子拉着大公主，冬子上去拉着史珍香，一人扯着一个，好半天才扯开，池子的脸都给大公主抓花了，你知道史珍香当时说啥吗？她说：“池子是我造出来的，借我玩玩儿怎么了？”我的天，她就是这么倒三不着两，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？我和你说，你男人借我玩玩？你能乐意吗？”
金光瑶听得入神了，气愤愤地脱口而出道：“那当然不乐意了，谁要敢这么跟我说，我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，男人怎么能分享呢？”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，脑中莫名浮现起那个姓柳文清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庞，忽然越想越气，暗想，好呀你，趁我死了，就来勾搭我男人，我活了，你还勾搭，真不要脸。但也就是想想罢了，他一辈子怂得很，下回见了那个女人，还是得笑眯眯的，其实他挺羡慕黄莺的，活得快意，看谁不爽就揍，哪像他呀，对着情敌还得笑脸相对。
段素霓一拍手，完全没看到韩冬至给她使的眼色，她已经在八卦中浑然忘我了，尖声说道：“对呀，这不是找抽吗？大公主一下就把池子推倒了，又上去给了她一计窝心脚，拉着池子对沐澜说：“我的东西，就算不要了，也轮不着你这贱人。”对着她骂了好几声史珍香，那时候温若寒不是死了吗？她也就不怕了，改名字叫沐澜了，最恨人家叫她史珍香，大公主这几声叫下去，史珍香那个脸色呀，要多吓人有多吓人，要不是冬子力气大，把她按在地上，她肯定得起来撕了大公主。她脾气怪得很，谁也瞧不上，我们呀，没人看得上她，也没谁出来帮她的。”
金光瑶道：“那后来呢？阿姐就这么放过她了?”
段素霓一道柳眉挑起来，说道：“哪儿能呀？大公主让冬子按着她，拿了个铜簪在蜡烛上烧红了，说要在她脸上写个“贱”字，史珍香当时那个吓得呀，鼻涕眼泪全下来了，连声求饶，也是她自己犯贱，惹谁不好，惹大公主，何况大公主本来就跟她不对付，俗话说，黄蜂尾后针，最毒夫人心，这女人要狠起来，可比男人厉害多了。”
金光瑶听到这里，看了韩冬至一眼，韩冬至把斗笠往下拉了拉，金光瑶终于明白为何沐澜要在他脸上刻字了，原来除了韩冬至自己说的那些，还有这一桩恩怨，被自己的族人亲手按在地上，那一刻，沐澜必定是恨毒了这个临阵倒戈的背叛者。
段素霓继续说道：“本来大公主真要在她脸上刻字了，这时候老龙头出来阻止，史珍香才算是逃过一劫，她呀，运气是真的好，从温若寒手上捡回一条命不说，又从大公主手上逃过了，要不怎么说，祸害遗千年呢？”
金光瑶哼笑一声，说道：“运气再好，也抵不过自己作死呀，阿姐这么恨沐澜，要是发现黄嗣龙和沐澜勾连，非得气疯了不可。”
段素霓又叹道：“其实池子真挺可怜的，大公主因为史珍香没少和他闹，可是他有什么办法？长得好看招人惦记也不能怪他，敛芳尊呀，斗胆提点你一句，你可得注意了，咱们这儿不比仙门，狂蜂浪蝶没节操，好男色的多得是，还有些暗地里修黄赤道的，咱们也瞧不出来，蓝宗主可千万要小心，就怕哪些好色不要命的自己找死呢。”
蓝涣温煦一笑，说道：“多谢提醒，在下会注意的。”
金光瑶想到在花柳街里，玉荷对蓝涣用的昏招，蓝涣就是那一次，顺水推舟，占了自己的身子，扁扁嘴，腹诽道，他可不是你们想得那样，担心他不如担心我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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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瑶自腰间取出一支凤钗，说道：“这是红菱的，前几日借给我用了，正好还回来。”
金释和红菱同时瞧见了金光瑶手里的点翠凤钗，脸上都是一红，小段公子看着红菱，抖开扇子，暧昧地笑了：“好漂亮的凤钗呀，红菱，在哪儿打的呀？明儿个我也打一支送给花灵。”
他明知故问，闹得红菱更是羞赧，在自己父亲严厉的目光注视下，低下头，娇怯怯地说道：“这不是我的，是金文舒公子的，孟叔叔应该还给金文舒公子。”
金光瑶故作不解，问金释道：“文舒，这是怎么回事呀？既然是你的东西，怎么会在红菱姑娘手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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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瑶又对红菱笑道：“红菱，听说你和文舒闹别扭啦，是我让他带你到莲花坞的，那也是为了保护你，你要是还怨他哄你骗你，那就让泽芜君把他永久禁言，让他一辈子说不了话，再也无法对你花言巧语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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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涣无奈摇头，温言道：“阿瑶不过是说笑罢了，我是无法把谁永久禁言的。”自打观音庙那一晚后，他就不大喜欢用禁言术了，若是不得已用了，心中总会涌起不好的回忆。
金光瑶噗嗤笑了几声，对金释道：“文舒，你瞧，红菱姑娘舍不得你做哑巴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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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段公子的姐姐又接口了，兴致勃勃地嚼起了舌根子：“是呀是呀，在大公主阿娘的灵堂上打起来的，史珍香当时不是也来吊唁么？她居然在灵堂后面勾搭池子，正好被大公主看见了，大公主嘴里的肉哪里是她能动的？当场揪着她的头发，给了她好几个嘴巴子，史珍香也不是好惹的货，两人扭打在一块儿，把个灵堂都被砸了个稀巴烂，池子拉着大公主，冬子上去拉着史珍香，一人扯着一个，好半天才扯开，池子的脸都给大公主抓花了，你知道史珍香当时说啥吗？她说：“池子是我造出来的，借我玩玩儿怎么了？”我的天，她就是这么倒三不着两，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？我和你说，你男人借我玩玩？你能乐意吗？”
金光瑶听得入神了，气愤愤地脱口而出道：“那当然不乐意了，谁要敢这么跟我说，我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，男人怎么能分享呢？”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，脑中莫名浮现起那个姓柳文清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庞，忽然越想越气，暗想，好呀你，趁我死了，就来勾搭我男人，我活了，你还勾搭，真不要脸。但也就是想想罢了，他一辈子怂得很，下回见了那个女人，还是得笑眯眯的，其实他挺羡慕黄莺的，活得快意，看谁不爽就揍，哪像他呀，对着情敌还得笑脸相对。
段素霓一拍手，完全没看到韩冬至给她使的眼色，她已经在八卦中浑然忘我了，尖声说道：“对呀，这不是找抽吗？大公主一下就把池子推倒了，又上去给了她一计窝心脚，拉着池子对沐澜说：“我的东西，就算不要了，也轮不着你这贱人。”对着她骂了好几声史珍香，那时候温若寒不是死了吗？她也就不怕了，改名字叫沐澜了，最恨人家叫她史珍香，大公主这几声叫下去，史珍香那个脸色呀，要多吓人有多吓人，要不是冬子力气大，把她按在地上，她肯定得起来撕了大公主。她脾气怪得很，谁也瞧不上，我们呀，没人看得上她，也没谁出来帮她的。”
金光瑶道：“那后来呢？阿姐就这么放过她了?”
段素霓一道柳眉挑起来，说道：“哪儿能呀？大公主让冬子按着她，拿了个铜簪在蜡烛上烧红了，说要在她脸上写个“贱”字，史珍香当时那个吓得呀，鼻涕眼泪全下来了，连声求饶，也是她自己犯贱，惹谁不好，惹大公主，何况大公主本来就跟她不对付，俗话说，黄蜂尾后针，最毒夫人心，这女人要狠起来，可比男人厉害多了。”
金光瑶听到这里，看了韩冬至一眼，韩冬至把斗笠往下拉了拉，金光瑶终于明白为何沐澜要在他脸上刻字了，原来除了韩冬至自己说的那些，还有这一桩恩怨，被自己的族人亲手按在地上，那一刻，沐澜必定是恨毒了这个临阵倒戈的背叛者。
段素霓继续说道：“本来大公主真要在她脸上刻字了，这时候老龙头出来阻止，史珍香才算是逃过一劫，她呀，运气是真的好，从温若寒手上捡回一条命不说，又从大公主手上逃过了，要不怎么说，祸害遗千年呢？”
金光瑶哼笑一声，说道：“运气再好，也抵不过自己作死呀，阿姐这么恨沐澜，要是发现黄嗣龙和沐澜勾连，非得气疯了不可。”
段素霓又叹道：“其实池子真挺可怜的，大公主因为史珍香没少和他闹，可是他有什么办法？长得好看招人惦记也不能怪他，敛芳尊呀，斗胆提点你一句，你可得注意了，咱们这儿不比仙门，狂蜂浪蝶没节操，好男色的多得是，还有些暗地里修黄赤道的，咱们也瞧不出来，蓝宗主可千万要小心，就怕哪些好色不要命的自己找死呢。”
蓝涣温煦一笑，说道：“多谢提醒，在下会注意的。”
金光瑶想到在花柳街里，玉荷对蓝涣用的昏招，蓝涣就是那一次，顺水推舟，占了自己的身子，扁扁嘴，腹诽道，他可不是你们想得那样，担心他不如担心我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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